◎文 《法人》杂志全媒体记者 岳雷 李韵石

近日，北京某二手车商公开表示，因车企濒临破产，一辆该品牌新能源汽车在二手交易过程中更换一块前风挡玻璃要等20天，全国仅有一块玻璃，且价格高达1.5万元。该车商表示，在二手车市场，新能源汽车一直不被认可，主要原因就是维修保养难。

车企倒闭 维修保养难满足

“前两天大雨，我的车被倒了的树剐伤了右前门和右前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配件。我一直在联系拆车件企业，想收一些拆车件，但由于车型淘汰较少，拆车件都没有。”7月2日，家住北京丰台的孙先生有些沮丧地对《法人》记者说。

“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车在哪儿能修。”孙先生告诉记者，2022年，他被超前的技术和低廉的养车费用打动，购买了一辆威马新能源车。“使用初期各项体验都不错，智能云服务、智能导航、智能泊车等，在手机APP上就能操作，每个月充电费用只有两三百元。”然而好景不长，2023 年年初，威马汽车被曝停工停产，经销商及售后服务门店陆续闭店。孙先生说，当时车主群里陆续有人表示车辆维修困难，一个零配件等几个月成了常态，但当时孙先生的车是新车，他没有在意。

2023年10月，孙先生的威马汽车车机突然不能使用，手机钥匙也不能用了。他询问了几家北京威马服务商，得到的回复都是：“主机厂出现问题，暂时不能解决。”

和孙先生有相同遭遇的还有刘女士，去年冬天，她的汽车突然显示故障报警，找了多家修理厂都没有相关匹配的设备，无法消除该报警。刘女士说：“车正常开没问题，但就是故障码消除不掉，我买车的那家店关门了，只能去社会修理厂，但是修理厂说厂家服务器停掉了，故障码读不出来。”她说，天一热，车辆的故障码没有了，但是空调又不好使了，到社会上的维修厂，人家一看是新能源汽车都以各种理由推辞，就是没法修。

实际上，遇到以上情况不只有威马车主。天际汽车和爱驰汽车虽然还没有像威马汽车一样宣告破产重组，但早已停工停产、资金困难。据不完全统计，当年崛起的48家新势力品牌，已倒下27家，除了威马，还包括恒大、云度、汉腾等一时声名赫赫的品牌，这些品牌的车主也面临售后遇阻的窘境。

售后问题难在何处？

“新能源汽车车主遭遇车企倒闭后的售后困境，主要体现在零配件供应不足、软件系统更新困难、质保和售后服务失效以及二次流转困难。”7月3日，北京某汽车维修店负责人牛宏宇告诉记者，随着车企退出市场，原厂配件的供应困难，导致部分车主的车辆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维修和保养。对于智能化程度较高的新能源车型，部分车主可能遇到车辆无法进行软件系统更新、车辆功能受限的问题。

牛宏宇说，相比燃油车，新能源车的三电系统在通用性和可配置性上面临更多挑战。在电机方面，不同类型的电动车可能使用不同类型的电机，例如交流感应电机、永磁同步电机、直流电机等。这些电机都遵循通用的接口和标准，例如CAN总线通信协议（控制器局域网总线）、OBC（车载诊断系统）接口等。电动车的电控系统是指控制电机、电池等电力系统的控制器，它由多个控制单元组成。不同电动车制造商可能会采用不同电控系统架构和编程逻辑，这给其通用性带来了难度。

电动车电池是整个三电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不同类型电动车可能会使用不同类型电池，例如锂离子电池、镍氢电池、超级电容等。不同品牌和型号的电动车电池在性能、容量、充电速度等方面可能存在差异，因此电池通用性也存在一定限制。

“由于车企倒闭，原有的质保和售后服务受到直接影响，车主只能到社会修理厂进行维修，但一般的维修厂很难满足所有新能源汽车三电的维修和保养，我们现在的工作人员都是学习燃油汽修出身，对电车的一些技术完全不懂，稍有不慎就会有安全风险，所以我们平常能为新能源汽车维修的内容仅限于空调清洗和轮胎更换。”牛宏宇说。

不好修，不能修，也卖不掉。7月3日，在北京某二手车店，负责人潘强（化名）告诉记者：“新能源二手车只收头部企业的车，例如比亚迪、特斯拉、蔚来等，其他的都不收。我们不知道其他国产新能源汽车企业能够生存多久，现在国产新能源车市场太大，竞争太强，一些没有能力的企业得到资金支持也想加入新能源汽车市场，但没几年就被淘汰了，这样的车收了就会砸在手里。”

亟需加强法律约束

消费者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进行维权？7月2日，《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北京市汉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朱奇敏告诉记者，新能源汽车企业陷入困境后，资金紧张、生产停滞、离职增多，相关车主往往遭遇修车难、升级难、维护难、维权难等诸多问题。当前车主权益保护方面的法规，多是基于企业正常运行条件下的规定，当车企在生死边缘徘徊时，相关规定也就很难落实，难以应对车企无力履责或主动“躺平”等复杂情况。

朱奇敏说，在企业破产发生后，消费者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选择违约或侵权向有管辖权的法院或仲裁机构提起诉讼或仲裁，考虑到供应商可能失去偿债能力，消费者可将经销商作为共同被告/被申请人。如消费者个人能力难以负担，还可以寻求消费者保护协会的帮助，由其提起代表诉讼。

如相关企业已经被裁定破产，消费者作为债务人应第一时间按照公示的期限及方式申报债权，其中，根据《破产审判纪要》，如果是因为破产企业原因造成人身损害的债权，可以参照适用第一顺位获得清偿。

考虑到国家对车企准入、监管的严格要求，消费者也可以通过举报、投诉等方式向市场监管等监管机构予以反映以寻求帮助，如要求其敦促相关企业尽快破产重整或并购重组、监督推进设立破产车企消费者权利保护专款信托基金等。

《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定》（2020修订）中明确规定了相关准入条件。另外，根据《汽车品牌销售管理实施办法》的规定，在汽车退市之后，厂家仍要确保10年的零部件供应，车企在破产退市之前有义务对已售车辆的后续维保工作进行妥善处理。

朱奇敏说，如果新能源汽车企业倒闭，消费者要区分企业倒闭形式。如果是破产清算，那么这些部分其实属于破产债务，清算企业应该在清算破产方案里作出安排，包括股东也应该在股东出资范围内承担责任。如果是车企被转让或者被合并，则转让或者合并后的企业仍然要承担售后服务责任，如果只是关闭了产品线，车企本身仍然存在，那么不能以不再生产为借口拒绝提供后续服务。

此外，对于购车所付的各项费用，消费者要注意审查名目明细，要求经销商及时开具发票或单据、随车凭证和文件、检测报告等材料，交易留痕并予以保存。

编审｜王 婧

责编｜惠宁宁

校对｜张波 张雪慧